庞玉良是谁？

　　“外商有自己固定的采购渠道，法兰克福常年展在德国比较着名，能吸引到更多人。”王进向南方周末记者解释，在接触庞玉良之前，从事出口贸易近20年的他从未听说过帕希姆这个地方。

　　据德国世界报等多家媒体报道，2007年7月，庞玉良正式接管了帕希姆机场。按照林德国际与什未林市政府最初的协定，机场收购价为3000万欧元，土地面积850公顷，未来还要追加7000万欧元对机场进行改造，总计投资约10亿元人民币。

　　庞玉良老家是河南省驻马店市上蔡县庞家庄。在《帕希姆国际机场》这部德国人拍的纪录片中，十年前，庞家庄还是泥泞的道路，萧条的村落里大部分都是老人。

　　庞玉良本应支付款项3000万欧元，市政府为其延迟了一个月仍无济于事。庞玉良曾向媒体解释，由于当时的国内银行没有解决方案，林德国际也没有大额抵押的能力。庞玉良拿出尼日利亚UBA银行开具的担保函，依然未能解决。

　　2005年3月，德国帕希姆机场所在的什未林市与郑州市缔交了友好城市协约。

　　博客内收留显示，这段时期，庞玉良的生意头脑正在飞速转动——帕希姆机场四周的林子、池塘、动物、木材，轮番进进他的视野。

　　回国招商

　　当地人越来越担忧，帕希姆机场似乎难以为继。由于缺乏货运业务，庞玉良在2015年公布帕希姆将主攻客运，他将在机场内建设一座豪华的奥特莱斯购物城，配套设施包括酒店、博物馆、健身房。

　　2012年，庞玉良新浪博客显示，在林德国际的一个招商QQ群内，庞玉良仍在向国内中小商户倾销保税区，林德国际除了运输物流，还做电子商务、动态供给链融资、常年中国产品展销。

　　十亿注资的水分

　　2017年10月，林德国际向当地政府公布了最新财务报告，该机场近年来的收进主要来自汉莎航空飞行员学校的练习飞行，公司已经净负债280万欧元，这还不包括一些还未偿付的账单以及部分员工工资，庞玉良也不再担任帕希姆机场的常务董事。

　　纪录片《帕希姆国际机场》海报,庞玉良站在画面正中的机场跑道上。 （资料图/图）

　　许昌市商务局副局长赵思亮向南方周末记者解释，许昌一年出口到德国的货运总值也只有三四千万，总量并不大，这些合作项目仅仅是战略意向，并未实际落地。

　　义乌商人王进曾于2012年前后接待过庞玉良。庞玉良雄心勃勃地对他表示，要把义乌6万多个商品店整个搬到德国，将中国制造产品寄存于帕希姆机场保税园区进行展示，让当地中间商可以直接在仓库提货。

　　“那你的下一步计划呢？”当地官员更在意机场重建计划，庞玉良回答，“那是建筑承包商的工作。”他转而又向对方先容自己与多国航空公司的长期合作关系，“这是另一门大生意”。对方问，“你的计划太宏大了，你想花多久来实现呢？两年？五年？还是二十年？”

　　庞玉良当初公布出资十亿收购帕希姆机场，但真实情况并非如此。

　　其次，机场名义上为850公顷，但实际用地只占到三分之一左右，四周大片的林地不属于建设用地范围，50多公顷的核心地段还被卖给了古德曼，“要改变森林用地的属性非常难，帕希姆机场的土地价值远没有想象中那么高。”米茨拉夫说。

　　纪录片中，庞玉良向当地官员承诺，“我们要在这里建新的航站楼、酒店、免税店，空运报价 海运价格，吸引大批来自中国、迪拜、俄罗斯、尼日利亚的乘客前来。我相信未来两个月就会陆续有游客进驻。”

　　2014年初，除了仍在建的机场观测塔，机场还开始了停机坪的扩建，原本可以停放两架飞机的空间将扩大到五架。但在扩建过程中，机场运营职员经常挖掘到二战时期遗留的弹药武器，以及煤油。按照地方政府的规定，这些清除费用将由当地承担，但这意外拖慢了机场的建设进度。

　　米茨拉夫戏称之为“德式官僚主义”，刻板的德国人在程序上已经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。

　　十三年过往，他似乎已被人淡忘。只有德国的媒体还惦记着他。

　　（应受访者要求，王进、张和为化名）

　　根据德国媒体报道，2013年后，机场的飞机降落声就越来越少，仅2014年，机场记录了8300多次飞行，但其中的6100次为练习飞行，属于航空公司的着陆和腾飞演习。

　　2017年8月，米茨拉夫就在采访中得知，帕希姆机场仅有的25名员工最近一年天天工作都只有六小时，员工们已经很少看到庞玉良的身影。以往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在帕希姆，他曾告诉员工他喜欢这里的夏天。

　　河南商人庞玉良在2007年曾风光一时——号称投资十亿收购德国帕希姆机场，被称为中国民航史上海外收购机场第一人。

　　帕西姆国际商城中文网站至今仍在，南方周末记者尝试从该网上购买一款德国产的护手霜，却无法下单。

　　当地《什未林人民报》资深记者乌多·米茨拉夫（Udo Mitzlaff）却告诉南方周末记者，庞玉良的本钱远比想象中高。米茨拉夫长期跟踪报道帕希姆机场和庞玉良的新闻。

　　据河南当地媒体报道，2017年12月，林德国际同帕希姆机场治理公司，与河南省自贸办签订了三方合作协议，将在帕希姆机场设立“河南—帕希姆自由贸易合作区”。

　　中国商人买下德国机场，轰动一时。一位驻马店市委宣传部分负责人向南方周末记者回忆，当时都不知道庞玉良是谁，有媒体问上门了，才打听他是哪个村的。

　　庞家四兄妹散落各地，排行老二的庞玉良常往北京，弟弟跑运输在郑州，哥哥接了爷爷的班在驻马店市里工作。母亲在世时，庞玉良还会回来看看，三年前老人往世后，村里人就很少见到他。

　　而在和当地政府的拉锯中，庞玉良似乎摸清了对方的命门，他对媒体说，当地政府最担心企业破产和员工失业。在出售帕希姆机场前，当地政府每年需要补贴机场200万欧元。

　　2010年2月，庞玉良要求议会免除剩下的收购款。延期三个月后，地方议会通过了一项降低机场购买价格的决议，庞玉良仅需再支付500万欧元，而且是分期5年、每年100万欧元付清即可。